【万笛/Rakidric】无翼飞行（自然摄影师X蝴蝶学者AU) Chapter.3
Caution:
* AU是自然摄影师（伊万）X 昆虫（蝴蝶）学者（魔笛）
* 醉软出没注意！！Ivan哥哥的理性受到严重考验！
* 第一次写足同 OOC 罗里吧嗦
*不是生物专业，估计有各类Bug 欢迎捉虫
Chapter. 3
“Ivan，人类是不会飞翔的。”
“人类可以发明各种各样的飞行工具，装载着大桶的燃料，飞上天空。”
他们能让飞行工具喷出彩色的烟雾，做出各种特技动作，投下毁灭一切的炮弹。
“可人类不会飞翔……我说的是，像蝴蝶和鸟儿那样飞翔。”
火光随着木柴被燃烧殆尽而逐渐暗淡下去，火芯发出噼啪地细微爆裂声，林间微风吹得林叶簌簌。Ivan借着火光装作不经意地轻瞥Luka的侧脸，他的神情一如既往得安静，低垂的眼在眼眶下投射出睫毛的形状。他的声线有着与外貌不符的低沉，偶尔的停顿显得缥缈又迷茫，言语间像是在陈述，又似在向自己寻求确认。
“是因为人类没有翅膀吧，”Ivan顺着Luka的话说下去，他的前臂自然地搭在膝盖上，指尖还拿着之前那片被他吹响的树叶，“我也喜欢看着鸟儿飞翔的样子，它们扑腾着翅膀抖落轻羽的模样的确是机械飞机无法比拟的。”
Luka没有马上回答，他用手将有些散落的额发拂开。
戛然而止的安静瞬间。
“你今天的拍摄还顺利么？”他选择将话题生硬的转开。
Ivan的眼神中流露出细微的失望。——他发誓，无论是关于那些残酷的童年回忆会是对于人类飞翔梦想的讨论——无论是什么，只要Luka愿意对他再多说上两句，他都会敞开心怀用最丰盛的诚意聆听回应。他只想多了解自己面前的这个人，这与他摄影师的探索欲或是艺术从业者的社交本能毫无关系——这种感觉就像是幼童小心翼翼地剥开地下的洞偷看酣睡的小山鼠，等待盒子里的蚕蛹最终羽化，用小指丈量喜爱之人酒窝的深度。
他不禁懊恼，是自己的回答不合Luka的心意吗。他所说的人类不会飞翔到底是怎样的含义，又为何会露出那种被称之为悲伤的表情？这位忽远忽近的友人——姑且算是友人吧，就像山峦中被迷雾笼罩的湖泊，偶尔得见一瞥蔚蓝的真容，却又迅速被云雾覆盖，令人暗自懊恼却不忍责怪——毕竟他不是故弄玄虚，而是天性使然。
“还不错，我是说……”Ivan有些局促地将自己的相机拿出来，“今天追拍到了很精彩的咬鹃的求偶画面。雄性咬鹃有这丛林里嘹亮的歌喉和美丽的舞姿，如果有机会的话，你真的应该亲眼看一下。”
“在追求爱侣的时候，歌声与舞姿总是有力的武器，对于人类来说也是一样。”
“懂音乐的人在异性中总是颇受欢迎的，我高中时收到情书最多的伙伴就是个音乐分子，”Ivan笑着回应，一边将相机小心地收回原处，“你一定有一把好歌喉，Luka。毕竟你是个口琴艺术家。”
Luka哑然，他拿食指询问性地指了指自己，耷拉在耳边的金色卷发像是两只垂落的兔耳朵，他睁大双眼“我吗？”
很多年后，IvanRakitic 想起那年在丛林里的这一幕，都会忍俊不禁。
Ivan见识到Luka的歌喉那是在三天之后了。他的拍摄任务已经接近尾声。Luka提出要暂时收营回到镇上补充一些补给，顺便将这几天的报告完成更新。连续吃了好几天的压缩饼干，两人都已想念起新鲜烹饪的食物香气。
“镇上有一家可以住宿的小酒馆，你若没有别的安排我们可以一起去，我认识那里的老板。”
“当、当然！我的拍摄计划也已经基本完成了。”Ivan对于Luka的邀请却之不恭。他飞快地将自己的包裹收拾好，“我们早些出发刚好能在饭点前回到城里。”
等二人回到镇上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当地人的晚饭时间，还未暗透的天穹上缀着几颗一等亮星。飞蛾不断冲撞着路灯的灯光，二人的影子被在地面翻滚铺平成斜长的形状。有黄狗趴在街边，冲雨后水洼里鼓胀的蟾蜍吠叫，直到被轰鸣的摩托车溅起一身水。
Luka带着Ivan走进小酒馆的大门，老板Pedro热情地招呼，将二人带到小桌。
“Don Pedro①，这位是Ivan，自然摄影师，来丛林里拍摄绿咬鹃。和我一样也是克罗地亚人，”Luka向老板介绍起Ivan，“是我这次在采集时偶然结识的朋友。”
Ivan在听到‘朋友’二字的时突然觉得耳朵有些发痒，摇了摇头发现是只果蝇停在上面窸窣。
“欢迎来到Kacao，Ivan先生，”Pedro老板露出他好客的笑容，下巴上的胡子反而让他笑起来显得更加憨厚，“在那人烟罕至的丛林里遇到同乡可是了不起的缘分啊，我想是神明将你们牵引到一起的。”说完他向Ivan挤了挤眼他那双棕色的大眼睛：“毕竟这是片充满邂逅和惊喜的土地。”
当地的家常菜色，简单却美味。玉米饼搭配了火鸡浓汤，还有当地人最爱的炸香蕉条。Luka吃饭的动作十分斯文总是小口小口地将食物往嘴里送，但拿食的时候却像只护食圈地的小兽，他飞快地将自己看上的食物挪到盘中，然后根据类别在盘子里依次整齐的码好，再拿起叉子一点点斯文地细嚼慢咽起来。更令Ivan惊奇的是他与他那瘦小身材不符的巨大食量——玉米饼已经上到了第三盘，他好像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对了，绅士们。你们今天可是来对时候了。”Pedro一边将第四盘玉米饼放下，一边竖起神秘的食指，“今天刚好有一个给你们的惊喜。绅士们，你们知道哪三件事最能拉近友人之前的距离吗？”
Luka歪头挠了挠他后脑柔软的头发，“嗯……一起蹦极、洗澡？”
Pedro故弄玄虚地摇了摇头，“虽然您说的也有些道理。”他压低自己头顶那凸起的别致草帽，做出深沉的表情：“大风中给彼此点烟，深夜饮酒歌唱，还有……共享同一个情人。”
“噗——”Ivan呛了一喉咙的火鸡汤，“抱、抱歉……”
然后他就感觉有一只手在轻柔地抚顺他的后背，不急不缓、自上而下的。转过头就对上Luka单纯又有些忧虑的眼神。
“你没事吧？”
“没、我没事，谢谢你Luka。”
竟然会为这样的玩笑感到不安，这家伙比看起来好像要纯情得多，Luka心想。
“Ivan先生看起来真是个老好人绅士，”Pedro看着Ivan被呛到的样子发出爽朗的笑声，“我开玩笑的，先生们。最后一个终归有些违背道德，不过……你们看看这是什么。”说着他从酒柜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玻璃瓶。
“是Rakija②！”Ivan惊喜地将瓶身转到自己和Luka面前，“天呐，我已经好久没有尝到它的味道了，以至于我做梦都在想……这是巴尔干人最喜欢的饮料了，我们总是会在饭前来这么一小杯。”
“听说你们克罗地亚人都会在自己家里做这个，我拜访巴尔干的时候曾在酒馆里尝过，的确是迷人难忘的滋味。这次进货的时候偶然看到就把仅有的几瓶都搬来了，酒和人一样，都需要遇到懂他的人才行。”Pedro老板拿来两个小shot杯放在二人面前，双手交叠在胸前，做出诵诗骑士一样的姿态：“二位先生，请尽情畅饮吧，以美酒淬炼情谊，在今晚此地的烛火下倾吐所有的忧愁与梦想……”
“Pedro先生像个诗人。”Ivan将两个小杯子满上，一杯递到了Luka的面前。
“其实我本没有喝酒的打算的，只是……因为是Rakija。”Luka轻轻摇晃酒杯中的酒液，酒液的光泽在他杏色的眼睛里流淌。四十度的烈酒散发着浓郁又刺激的果香，“这个国家就是这样，感觉人人都是诗人。”他拿着自己的酒杯，轻轻兀自撞了一下Ivan酒杯的杯壁，“干杯。”他举起杯子对Ivan笑了一下，露出两颗白亮亮的兔牙。
当下的Ivan是后悔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实在不该放任不胜酒力的Luka喝下那么多的Rakija。但回忆是在螺壳上滚动的玻璃珠，是种在屋顶砖缝里的牵牛花，总从繁冗与单调的手掌中萌出光彩。多年以后，Ivan回忆起那些带着酒气的时刻，悄声问身边的Luka：你知道兔子醉酒是什么样子的么？这个荒诞的问题换来Luka迷惑的眼神，Ivan偷笑着将头撇到一边，我见过，他说。
彼时已经宁静的街道被一群年轻人打破，他们穿着单色的短衫，像是招摇的牛群，借着酒气唱着披头士的《Yellow Submarine》，一边唱还一边对着酒馆里的客人做着眼神，倒像是一只随处掏赏的鼓乐队。一连几杯烈性的白兰地，Ivan已经觉得自己有些迟钝头晕起来，他身边的Luka在与他畅谈了克罗地亚音乐之后那双杏色的双眼也变得迷蒙呆滞起来——直到他听到屋外传来的闹哄哄的歌声，突然他像是着了魔一般地站了起来，然后和着门口一个卷发小孩的声音开口大声唱起来。
“In——”一开口就是撕裂了贵妇丝绸衣裳一般的惨烈破音。
但声音的主人似乎并没有被干扰，他在桌边兴高采烈地朝外面的小孩挥舞双手，那小孩在得到回应之后唱得更加高昂起来。Luka正蹦跶在兴头上，他将目光转向Ivan，“Ivan，你不知道这首歌吗？一起来唱吧！”
而一边的Ivan已经彻底傻眼。
他试图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 Luka，你喝多了。” Luka瞪大了他那双被染上酒气的眸子，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Ivan，随后又和着酒馆外的歌声蹦蹦跳跳地继续高唱下去。
“We all live in a yellow submarine, yellow submarine, yellow submarine——”
看上去小小的一只，被想到背起来真沉。Ivan心想，他耸动一下腰部，将有些滑落的Luka往自己背上推了推然后固定好。背上的人已经没了意识陷入了甜美的酣睡状态，Ivan吃力地爬着小旅馆逼仄的喑哑作响的旋转木楼梯，迈着有些疲惫的双脚将Luka轻轻地放在床垫上。或许用冷水擦下脸会舒服得多，Ivan想着就拿起毛巾在龙头下打湿，轻轻地擦拭着Luka的脸颊。隔着纤维的手指划过那人熟睡的轮廓，额头，深陷的眼窝，双颊，高挺的鼻梁还有吐出微弱呼吸的双唇。Ivan觉得自己的双颊也因为酒精的原因有些发烫起来，他凝神望着那人熟睡的模样，心中有一个瘙痒的声音在呼唤着。
一下，就轻轻的一下，我向上帝保证。Ivan交叉过双指，鼓起毕生难得的勇气。
他将脸颊凑近，二人的双唇不过相差毫厘——他能感觉到Luka细微的拍打在自己面颊上的吐息。长长的睫毛在柔和的月影下无言诉说。轻轻地、轻轻地将自己的双唇与那人交叠了片刻，如蝴蝶在菜花上片刻停留般轻柔又短暂。
Ivan对着熟睡的人，嘴唇上似乎还残留着彼此的气息，他用手指轻抚着自己的双唇，仿佛要擦拭掉自己涉险原罪的痕迹。
“晚安，Luka。”
或许我是真的醉了吧，他想。他迷迷糊糊地趴在那人的枕边，刚想合上双眼——
就在Luka的梦呓中，听到这辈子最美的醉话：
“人死了……泪珠儿就会化作蝴蝶；加斯巴尔没有死，可泪珠已经化作蝴蝶……③”
TBC.
————注释————
当地对男性尊敬的称呼
Rakija:一种烈性的水果白兰地，是巴尔干地区主流的饮料。（作者去塞尔维亚的时候喝了！好喝！请大家有机会一定要try一发）
出自阿斯图里亚斯（危地马拉）《玉米人》